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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运河“申遗”呼吁书信修改手稿在杭首次公布,为何有这些改动?

发布时间:  浏览: 次  作者:复兴网浙江

在杭州,大运河穿城而过,流过本地人生活的小区街巷,也流过游人如织的大兜路历史街区、桥西历史街区等,历经千年。

一转眼,大运河申遗成功已10年。

那封由“运河三老”郑孝燮、罗哲文、朱炳仁共同署名的《关于加快京杭大运河遗产保护和“申遗”工作的信》,出现在不少展馆,供来访者探寻漫长申遗路的初期里程碑。

  “运河三老”,从左至右依次为罗哲文、郑孝燮、朱炳仁(资料图)。受访者供图

在大运河仅存的一座七孔桥——塘栖广济桥附近,朱炳仁大运河艺术馆于昨日(1月27日)开馆。那张最为经典的“运河三老”合照,正是摄于广济桥上。

开馆仪式上,申遗呼吁信修改手稿首次公之于众。对比修改版和正式版,不难发现前辈们治学求知的谦逊,和对文化遗产保护事业的殚精竭虑。

手稿公布前,潮新闻记者采访了“运河三老”之一朱炳仁,申遗参与者、信件草拟者齐欣,了解修改背后的缘由。

不是“专家”,而是“工作者”

修改手稿的第一段,就很显眼地将“专家”改成了“工作者”。这是罗哲文的修改手迹。

  呼吁信修改版。潮新闻记者 徐婷 摄

人民日报海外版高级记者齐欣,是罗哲文多年的助手,由于常年和“运河三老”打交道,参与他们的调研和探讨,加之在媒体工作,草拟书信的任务便落在他身上。

当他将拟好的信交予罗哲文时,老先生一笔一划,圈出他认为不妥的部分,其中两处“专家”的称呼,便被删改。“他们就是谦虚。”齐欣说。

2018年春天,潮新闻记者曾前往罗哲文先生的家中。斯人已逝,然而一进门,入眼狭窄过道的两侧就是书架,他生前看过的书、拍过的照片,分门别类,做好标记,在走廊、客厅、卧室里摞了一堆又一堆,占据了小房子的大多空间。

  罗哲文家的走廊书柜(摄于2018年)。潮新闻记者 徐婷 摄

写信时,罗哲文已是82岁。纵使年至耄耋,博览群书,他也依旧认为,他们只是一个个干活的工作者,不应以“专家”自居。

郑孝燮的改动,主要在两处:名字排序时,他将罗哲文移到了第一位;以及,将自己的年龄从91岁改成了90岁。

  呼吁信修改版。潮新闻记者 徐婷 摄

作为罗哲文的助手,齐欣按照罗老的意思,将郑老写在了第一位。郑孝燮却认为,罗哲文的贡献更大,不想突出自己。

几经推让,最后按照年龄,确定了三人的排序。

书信末尾,注明了“运河三老”当时的年纪:郑孝燮90岁,罗哲文82岁,朱炳仁61岁。不论年岁,都在申遗的第一线奔走不息。

光阴荏苒,朱炳仁如今已80岁,草拟书信的齐欣也于去年退休。提到昨日新开的大运河艺术馆,朱炳仁想起同伴,心中不免怅惘:“我也已经是高龄了。”

包括他们在内的诸多工作者,还依旧在大运河文化遗产的传播之路上下求索。齐欣则会常常念起罗哲文说的那句话:用平常的心态,去做伟大的事。

  郑孝燮在签署呼吁信,左为罗哲文,右为齐欣。受访者供图

不止“文化”,还有自然与非遗

在修改版里,另一处明显的改动,是加上了“自然”,也提到了“口述和非物质遗产”。

  呼吁信修改版。潮新闻记者 徐婷 摄

大运河应该成为世界遗产——在当年,这是文物工作者的共识。

但是这个遗产应该包括什么,如何才能申遗成功,却是大家争论不休的内容。

随着沿岸经济发展,大运河历史遗存的实体文物已经逐渐消失,还有什么是没有消失的?又或是因运河而生的?

这封呼吁信中,提到了侯仁之与阳含熙。

在修改版中,罗哲文特意加上二人,既是致敬前人在中国走上世界遗产舞台历程里的贡献,也是试图丰富大运河的遗产内涵。

侯、阳二人,生前均为中国科学院院士,其中阳含熙的专业领域更多在于生态学等。

这也给予了申遗工作者启发:大运河汩汩流动,除了带来沿线的历史遗迹之外,其丰沛的水资源还加速了自然风貌的改变。沿线受运河流域影响的湿地、湖泊、河流等景观,或许也是运河遗产的一部分。

  2021年,拱宸桥的运河春色(资料图)。潮新闻记者 徐婷 摄

还有什么可以囊括进入大运河?作为一名工艺美术的工作者,朱炳仁想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。

朱炳仁是大运河申遗过程中的积极参与者。他更多从非遗的角度,来思考哪些也属于大运河,而运河周边,非遗比比皆是。

“非物质文化遗产,只要我们重视,把它整理和总结起来,它也是运河文化的一部分。”他说,“非遗是记忆和文化思想的传承,不是纯粹的物质,运河申遗的过程中,运河文化也应该是里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”

  2024年1月27日,朱炳仁(中)与齐欣(左)在对比呼吁信的修改版和正式版。受访者供图

对大运河有着特殊的感情,申遗成功这件事儿,也改变了朱炳仁的创作。他的作品中,运河元素从杭州局部扩大到了整个河道。

采访中,他特地叮嘱道:“大运河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,每一代都要有每一代的贡献。我们这一代人基本上已经做得差不多了,抓住最后的机会,要努力。”

  朱炳仁的作品中,有不少和运河有关。受访者供图

为什么在杭州首次展出修改书信?

2014年6月22日,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,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。

这封呼吁信的修改版本,被齐欣收藏在北京的家里,近日来杭参加朱炳仁大运河艺术馆的开馆仪式时,才带到大家眼前。

为何选择在杭州将其展出?

写信时,各界聚焦的还是“京杭大运河”。由于跨界流域长、涉及行政单位多、地方文物部门声音弱,遗产申报和保护也面临一些困境。

2005年,杭州西湖边的杨公堤,探讨如何让更多人关注到这一遗产时,几位参与者提出写信——写一封给沿岸18个城市(区)加快申遗工作的呼吁信,从地方社会经济发展的角度,来保护大运河。

  2021年3月,大运河杭州段,船只络绎不绝。潮新闻记者 徐婷 摄

地处京杭大运河最南端,杭州是最先回应并给予支持的城市。

那封信,让大家关注到了这个线性遗产。2006年全国“两会”期间,多名全国政协委员联名提案,呼吁国家对京杭大运河进行统一协调和管理。

2006年5月,相关人员进行了当时有记载以来对大运河最大规模的综合考察,并借《杭州宣言》规划了“申遗”路线图。

陪同“运河三老”在杭考察,随后多次往返京杭之间,不断补充“京杭大运河是一个流动的、还活着的遗产”这一句话的史证和现状,直至如今,齐欣很是感慨:“杭州始终是大运河申遗能够打破僵局、往前推动各个阶段的领头羊和积极参与者。”

  2024年1月26日,齐欣在对比呼吁信的修改版和正式版。潮新闻记者 徐婷 摄

再回顾这封信,从中所能窥得的,是老一辈学者鞠躬尽瘁之精神、遗产申报之架构、地方联合推动遗产保护发展之魄力。

如今,中国的世界遗产数量已经位居世界前列,而我们还在不断申报新的世界遗产。

这个不断申遗的过程,是中国逐渐站上世界舞台的过程,也是中国与世界分享历史经验、共享人类文明的过程。

而大运河流至2024年,河面船只往来频频,两岸行人穿花度柳,它依然是流动的、还活着的世界遗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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